温柔地走进良夜💛

【谭赵】旅人(上)

琐碎日常。小赵想要给出差在外一个多月的老谭惊喜,结果由于外界原因被迫坐了一个21小时的火车。这一路煎熬折磨,穿插回忆,巩固了对爱的坚定,最后终于和爱人见面。

是和我们beibei聊到过去的一段愚蠢得有点好笑的往事,后来她跟我提议写成一个交通工具系列(?)短文。表白beibei,温柔又坚定的一个姑娘,总有很多写出来很棒的脑洞。

参看beibei酱的谭赵高铁的故事→没题目的一发谭赵

小赵坐车forever这么不顺利(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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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爱隔山海,移山倒海去。

             ——题记

1.

       从辅导员办公室走出来拐了个弯,原本一脸菜色没精打采的赵启平突然就像安上了小马达,兴奋地跑回宿舍。

       背着早已准备好的大黑包的赵启平挥挥手宣布:“我去找对象啦!”

       赶论文赶得满脸都是丧的李熏然翻了个白眼:“辅导员真让你骗过去批假了?”

       “当然,她还让我好好养病。”赵启平丢过去一个得意洋洋的眼神,“论文好好写啊,我的三篇都已经交了,拜拜~”

       李熏然扔过去的拖鞋啪的一声打在了赵启平身后的门上。

 

 

       武汉司机的风格一贯都是一脚油门一脚急刹,车上的人就像一车东倒西歪的茄子。

       有点晕车的赵启平闭着眼睛努力转移自己注意力。他想到攒了两周的生活费,想到过几个小时就能见到的人,甚至能想到那个人吃惊地说“怎么突然就来了”,也许还会带一点喜悦,这么神思漫游着,他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然而,赵启平满心欢喜地来到武昌火车站后,看着站外led屏幕上的公告顿时傻眼了。

       前几天西南地区连续暴雨,导致了山体滑坡和隧道坍塌,去往成都重庆的火车大规模停运。

       这难道是嘲笑李熏然的现世报?还真是该去买一注双色球的好运气。

       如果面前有一个橡皮小人脸上写着谭宗明三个字,赵启平就一拳打倒它去。

       老谭啊老谭,为什么你做市场调查要在成都呆这么久?!

 

 

       售票大厅里又额外开了两个退换票的窗口,一屋子乌泱泱的人群实在令赵启平心里直发怵,提前买好的票此刻在手里如火炭一样灼手,他硬着头皮排队,等到快饿扁了才来到窗口。

       “我要退票。”赵启平递过去一张红色的车票,停了停又不死心地问,“还有火车能去成都的吗?”

       “只有普快。”连续几小时工作的售票员程式化的语气里带着不耐,“一个半小时后汉口站有一班。”

       赵启平问道:“多久?”

       “二十一小时。”

       赵启平心里飞速地算着账,刚刚用手机查机票对比了一下,他身上的钱不够,也不想向任何人伸手要,这普快还不到两百块,最重要的是明天中午就能到。

       “快一点啊你!”后面的人等得久了急不可耐地催促着他。

       “麻烦您给我一张去成都的票。”

       不就是坐车久一点吗,怕什么啊!

 

 

       地铁在周末永远都是一股要把肺都挤碎的气质,赵启平抓着头顶的扶手,丝毫不察周遭喧闹,只在心里不断默念祈祷一定要来得及。

       紧赶慢赶,终于在发车前一刻钟堪堪从武昌站赶到了汉口站。

       赵启平汗都贴在了背上,终于捏着打了口的车票上了绿皮火车。

 

       车厢里充满着一股闷滞的味道,裹挟着汗液、脚臭、香烟和泡面的气味铺面袭来,赵启平一上车就熏得几乎要晕过去。他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自己是哪来的一股勇气,或者说是傻气。

       赵启平是土生土长的武汉人,又是在本地上的大学,这么算起来,除了同爸妈或老谭的旅行,他都没有单独出过市,自小家境优渥的他何曾经历过这种情形,同许多人在绿皮车污浊的空气里挤得几乎要变形了。

       赵启平小心翼翼地把包顺到前胸抱着,感觉双腿都已经不是自己的,只是被人群推搡着往前走,那些满脸皱纹的老奶奶和抱着孩子的妇女,看起来都比他战斗力更强,他抱着自己的包,白嫩嫩干净净的模样,睁着圆圆的大眼睛如临大敌,像误入野生动物迁徙地的一只小猫。

       艰难挪动到了自己的座位处。

       是个靠窗的位置,火车特有的窄小的座位让长手长脚的小伙子委屈地抱着包蜷起腿。

       火车抖动了两下终于发动了,小桌板上放着的水漾开了几圈涟漪,赵启平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松弛了些许,他抱着自己的包,脑袋靠在窗边上,一股倦意逐渐侵染了他的意识。

 

2.

       赵启平正垫着书包坐在干燥的草地上看书,冬日阳光和煦柔软。忽然间书页上投下一个圆圆的影子,他一抬头就看见谭宗明的脸出现在他眼前,仍是惯常的笑意,眼角纹路里都是和风暖阳,他弯下腰看着自己。

       “太阳下不要看书,对眼睛不好。”谭宗明声音低沉又柔和,唇角抿起像一枚小小的菱角。

       “管这管那,你太啰嗦啦。”赵启平语气里满是嫌弃,还是迎着阳光搂住谭宗明的脖子借着一股力道站了起来。

       “有人管着还不好?”谭宗明给他摘下衣襟上一根枯黄的草叶。

       “是是是!你最好了!谭爸爸!”赵启平翻个白眼俯身去捡自己的书包,嘴角的笑意却是藏不住了。

 

 

       赵启平被邻座小孩踢到了腿,惊醒过来睁开眼睛,发现这里没有阳光草叶也没有老谭,他过了几秒才醒悟过来,自己身在动荡拥挤的车厢里,看一眼窗外,已是平原辽阔,日薄西山。

       揉了揉脖子和腰再伸个懒腰,来自关节的僵硬感让他感到自己老了十岁。

       他醒来时正好遇上了餐车推过第三趟,还剩下一点残羹冷炙,没得挑了能吃到就好。

       赵启平掰开粗劣的木筷子,摘掉一根木刺,夹了片青椒往嘴里送。他吃东西仍是惯常的仪态,但其实已经是饥火烧肠了,奔波大半天,本来已经累得感觉不到饿了,刚刚一个多小时的短暂入眠缓解了他的疲惫,同时也唤醒了他的辘辘饥肠。

       赵启平嚼着青椒心底一片悲凉,早知道的话,上次就不应该说老谭做的红烧肉是世界上最难吃的东西了,至少它还是有放盐的。

       谭宗明啊谭宗明,你这也算是蓝颜祸水了吧。赵启平硬着头皮又扒了一口饭。

 

 

       两人在一起的第一年,在赵启平生日的前夕,谭宗明问他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脑子一热的赵启平说了一句事后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的话。

       “我想吃你亲手做的菜。”

       要不怎么说人不中二枉少年呢,赵启平也是从作天作地的时期过来的,只一心想证明爱人心中自己比一切都重要。谭宗明进入家族企业没多久,正是非常忙的时候,陪赵启平的时间也不多,带着点愧疚补偿的心理也答应了他。

       老谭其人做事魄力十足,然而做菜简直是一场灾难,浪费了无数块可怜的肉,还触动了房子里的烟雾报警器,淋了一头一脸的水,整个流理台惨不忍睹。

       但他最大的优点就是不认输,他收拾干净厨房,又重新开始战斗,拿着锅铲的虔诚不亚于他拿到自己独立做出来的第一份标书。

       饿得快要晕过去的赵启平盯着老谭捧着宝贝一样从厨房端出一碗红烧肉,浓油赤酱,肥瘦分明,肉皮泛着剔透的红棕色。

       这卖相很是那么一回事嘛。

       他在老谭期待的眼神里挟了一块放嘴里嚼了嚼,然后他脸上表情变得有点凝重:“这就是你用一整头猪做出来的一盘红烧肉?”

       老谭预感不太妙,问道:“不好吃吗?”

       赵启平艰难地咽下:“你是不是放了一袋盐进去?”

       老谭尝了一口,眉毛都纠到了一起去。

       赵启平按住他准备端走碗的手:“咸了正好下饭吃,你和我一起吃。”

       吃完了两碗饭的赵启平抚摸一把自己凸出来的肚肚,感叹了一句:“真是世界上最难吃的红烧肉。”

       然后他凑过去在沮丧的老谭脸颊上轻啄了一口:“但是是我心中最好吃的红烧肉。”

 

 

       赵启平额角抵着火车抖动的窗弦,正安静地看着窗外,他心里正思念着一个人。

       老谭啊,我此刻多么想见到你,哪怕没有红烧肉吃,也要抱住你,将头埋入你的颈窝,嗅一嗅你身上的气味,干净厚重,或许带一点松针和雨水的味道。

       是我熟悉的、珍视的味道。

 

 

3.

  平原,山丘,密林,田野。

       火车途经的都是荒无人烟的地方。

       赵启平从没坐过这么久的火车,然而旅途才仅仅进行了一小半。他脑袋里还回荡着之前小孩子吵吵嚷嚷的哭闹,南腔北调的聊天,还有此刻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和窗缝里灌进的风声,他的思维和意识被搅成了一团分不清颜色的浆糊,让他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外面的黑是浓稠冷寂的,重重群山将万家灯火剪下一片倒映在夜空里,那是赵启平很久都没有见到过的漫天星光,而如果没有星星,这夜里仿佛自己根本就没有睁开眼睛。火车上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刚过了十点,大多数人就已经进入了梦乡,伴着铁轨哐啷哐啷的声响,绿皮车带着满满一车旅人的酣眠驶入无边的夜色里。

       赵启平睡不着,他摩挲了一会儿手机,给谭宗明发了一条短信:“还在忙吗?”

       不多会儿,手机屏幕就点亮了,他看到老谭的回复:“嗯,还在公司里。”

       他正准备回复,又进来一条短信:“心情不好吗?”

       赵启平看着屏幕上简单几个字,回想起这一天的折腾,心里突然涌上了潮湿的委屈和酸意,他扁着嘴回复道:“有一点。”

       “有谁惹平平不开心了?”

       “你!”

       “好好,我道歉,这次离开太久了,工作又很忙没时间找你,等我一忙完,回来见的第一个人一定是你。”

       “就知道说好听的。”

       “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不会变卦。”

 

       谭宗明捧着手机,直到屏幕完全暗下去才把它放下,再有一周他就可以回去了,加快进度或许这三天就能结束这边的工作,这么想着他揉揉酸涩的眼睛,又开始接着加班。

 

       赵启平握着手机就像攥住了一个让人安心的承诺,他闭上眼很快睡了过去。

       这次的梦境里再没有谭宗明,只有杂乱无章的斑驳色块,动荡不安的世态,一晃而过的众生群像。脑海里混沌不清,又被梦魇踩住衣角,挣扎不醒。

       赵启平在这不安稳的梦境里皱起了眉,额角沁出些薄汗来,终于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还在晃动的车厢里,无边的黑暗也并未退去,长夜漫漫,仍需自己慢慢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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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故事有原型,只希望他们在这里付出和煎熬都不是白费,能有一个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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