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地走进良夜💛

【楼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番外)「少年阿诚篇」

本篇没有明楼。少年阿诚曼丽兄妹向。可做独立篇。

这是「料青山见我应如是」的少年阿诚篇番外,开头才写四章就写番外,也是够随性,反正没有人看我的文嘛。(摊手

少年阿诚是如何成为遇见明楼时候的那个阿诚的。

另,没有评论没有评论没有评论,真的没有人在看我的文吗?(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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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桂从孤儿院里抱来了一个一岁的孩子,那孩子皮肤白白的,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看人的时候,任谁都要赞一声这孩子真可爱。

邻居们都说金桂是真爱这个孩子啊,亲生的也不过如此。金桂没读过书,但是给他取名叫阿诚也是想了好几天的。她做工那家人要把家里少爷的半新的衣服给她孩子穿,她却推辞了,说自己虽穷,也断不肯让自己的孩子穿别人的旧衣。

日子一天天过去,孩子长到五岁的时候,有天金桂出去了,一天一夜都没有回来,回来精神有些不对,人一天比一天恍惚,有一次,她突然发起疯来把主顾人家的小少爷差点用枕头给捂死,那户人家把她赶了出来。

金桂失掉了工作,每日都待在家里,那时候就开始打阿诚,那是他整个童年噩梦的开始。

开始时候是拿鞋底抽,后来顺手抓到一个什么东西都往阿诚身上招呼,阿诚幸运的时候打他的是卷成筒的旧报纸,声音脆响却不太疼,不幸的时候是笤帚劈头盖脸地打得他没处躲藏。有一次把她做针线的笸箩向阿诚丢过来,脸上被剪刀尖戳破流了血,幸好没伤到眼睛,但也在鼻梁上留了一道浅疤。
 
饭都吃不饱哪里还在乎皮相呢。

后来她疯了一段时间后又好了一些,跟一个外地来的带着一个女儿的姓于的男人在一起了,阿诚就有了妹妹,叫曼丽。

那个男人也是勤劳肯干的,在码头做事肯下力,对家里人也好,阿诚终于能吃饱饭了,甚至还添了一件冬衣,穿上去比以前的都要暖和。

最开心的是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妹妹,成天跟在他身后,像一个乖巧的小尾巴,他挑水时候帮他擦汗,做饭时帮他烧柴,熏得小脸上黑烟一道道的,妹妹陪他说话,有好吃的给他偷偷留一份,当她甜甜地在他身后一叠声地叫着阿诚哥的时候,他觉得特别满足。金桂虽然对他冷冷的不管不问,但也没有再打他,那几乎是他生命中最好的一段日子了。

但那也只有短短的一年。

后来那男人染上了赌博,家里从铜板攒起来的一点积蓄很快掏了个精光,欠了赌场的钱还不起,拉去剁了两根手指。

后来没过多久,他不死心地又去赌,这次他押上了自己的女儿,只可惜老天依然没有眷顾他。

那天四个穿着黑衣服的魁梧男人从一辆车子上下来时候,阿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其实也只需要来两个人,因为所谓的两个爹娘根本就没有拦住他们,曼丽太瘦了,激烈地挣扎着又哭又闹,但是被其中一个男人一只手就拖走了,阿诚死死拖住那个人,被一脚狠狠踹在肚子上疼得眼前发黑蜷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等阿诚跌跌撞撞着爬起来时候,只看得见那辆黑色的车子已经开出很远,空气中扬起呛人的土尘。

当天晚上,阿诚就从那个家里离开,金桂偷偷在衣柜反面藏了一点钱以为没人知道,也被他摸走了。

阿诚依稀记得那黑衣人说要把曼丽被卖去上海的夜总会,他隔着口袋摸着兜里的铜板,下定决心要找到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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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丽感觉自己像做了一场梦。
 
先是从乡下带到镇上,那赌场也不过是个很小的赌坊,老板就是当地的青皮,他搓着麻将嘴里咬着一根烟,看了看这个满眼惊惶头发乱糟糟的乡下姑娘,漫不经心地丢出一张红中,说道:“老规矩,带到上海的那家去,抵完于大江的债,如果再有多就给他,做生意要讲仁义的。”
 
曼丽从前从未坐过汽车,长时间的颠簸让她想吐却一直强忍着不敢,一到目的地下车来,她就在路边呕吐起来。带着她的人嫌恶地捂着鼻子,等她腿脚发软地站起来,就像抓小鸡一样揪着她的领子带进了夜来香。
 
刚被带到夜来香的时候,曼丽是很害怕的,这里没有好赌的父亲,神色冷漠的后妈,也没有疼爱自己的哥哥,一个年纪有些大的女人带她去了一个屋子,指着最里面的一张床说她以后就睡在这里。
 
曼丽发现这床比家里睡的床软,晚上的饭菜还在胃里暖暖的,很久没有这种饱腹的妥帖感觉了,她双手交握在胸口,在忐忑中逐渐睡去。
 
第二天有人来教她弹琵琶,曼丽根本没上过学,更不用说看谱子,但是胜在聪明伶俐,看了几次靠着记忆把指法记了个七八成,一遍遍地练下来虽有些生涩但也像模像样了,管事发现这女孩子尽管年纪小,却也看得出来模样周正,又极聪明,是个值得下功夫的好苗子,便做主叫了人教她读书写字,唱歌跳舞。
 
曼丽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能吃饱能穿暖,每天学着那些不知道什么的东西虽然很累,但是起码没有人打她,只是这里没有阿诚哥哥。
 
然而她相信他会来找她的。


没有为什么,就是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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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诚辗转来到上海的时候,一路被疲累、担忧和饥饿折磨得命几乎都去了半条。

这个东方城市是如此繁华却冰冷。她冷眼旁观着所有人的生死,她满身珠翠却又蚊蝇丛生,珠光宝气却又衣衫褴褛,她网罗了一切的世间百态,让光明和黑暗在这里找到一个奇异的平衡点。

阿诚知道自己是不属于这里的,找到自己可怜的妹妹曼丽,带着她离开这里。

他努力地在这里生存下来。跑码头,送报纸,送水,抬砖,拉车……什么事情都做过,也睡过桥洞街头和窝棚,四处打听着小女孩的去向。

他生得一副纯良柔善的模样,雾蒙蒙的大眼睛像一只小奶猫,总给人几分脆弱的感觉,但实则骨子里带着野狼一样的凶狠。

阿诚第一次为了保护兜里的几个铜板,不要命地把欺负他的两个青皮打倒在地的时候,周围等着看好戏的人都被这个少年爆发出来的狠劲给惊到了。

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擦干净嘴角的鲜血,眼睛肿得快要睁不开了,周身无一不疼,却还牵着疼痛的唇角冷冷说道:“我的东西只可以我主动给别人,没有别人来抢走的道理。”

阿诚少年的身形逐渐在这样的日子里塑出坚硬的轮廓来。

他渐渐变成了这个城市的一尾鱼,融进这座城市的脉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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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找到曼丽是半年后的事情。

阿诚路过一条小巷时候,看见一个头发梳得油亮的公子哥在轻薄调戏女孩,他顺便给了那个小流氓一脚,那公子哥嚷嚷两句看他卷起袖子作势要打,吓得马上就认了怂赶紧跑了,然后他就一下子愣住了。

苦苦寻了半年的曼丽被他终于找到了。

找到曼丽的地方就是夜来香的后巷,阿诚牵着曼丽走到三楼不卑不亢地去跟梁仲春交涉,梁仲春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眼他,这少年衣着破旧,在这纸醉金迷的地方却不缩手缩脚也不东张西望,支起脊背的线条宛如青松,神色如常,他想,只怕这孩子以后得是个人物。

梁仲春请他坐下,也不欺他年少贫穷,正色道:“锦瑟是签了卖身契的,这半年来我请人好生教导她,让她吃好喝好,断没有白白让她走的道理。”

阿诚径直问道:“你要多少?”

梁仲春比出手指道:“三根小黄鱼。在你拿钱来之前,锦瑟依然是这里的人。”

阿诚抿唇沉吟了一下,开口道:“好,我一定会拿钱来赎曼丽的。”

梁经理笑起来眼睛眯到了一起,道:“希望那一天不要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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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诚找到曼丽后心情都轻松了许多,渐渐往这边来得多了一些,忙累的时候去夜来香后门暗巷里去找曼丽,看到曼丽快乐地跑过来扬起脸对着他笑眯眯的样子,就感觉有了继续下去的动力。

曼丽悄悄塞给他一个油纸包,贴着他耳朵神秘说道:“这是栗子蛋糕,可好吃了,我偷偷留了一块给你。”

阿诚笑着揉揉曼丽的脸,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一个突兀粗痞的声音。

“哟嗬,一对苦命的野鸳鸯。”

讲话的肥胖男人看见这女孩眼角微微上挑,这妩媚的眼形里盛着几分怯生生的天真,顿时感觉有人在心头挠拨着,又见她穿着玫红色的旗袍,头饰亮闪闪的却不十分贵重,又是在这夜总会的后巷里,便猜到她是烟花间的女子,一边涎着脸凑过去就要轻薄她,一边口里不干不净说道:“小妹妹要这穷小子做什么,来让爷疼你,保你把你这情哥哥忘掉。”

阿诚见曼丽害怕的样子,用力推开他,那男人又高又胖,身量未足的阿诚一下子竟奈何他不得,他反手把阿诚一推,撞到了另一侧墙壁上。

阿诚脊背撞得生疼,心头火起,跳起来从后面反手死死勒住男人的脖子,男子手肘向后猛击着他,他都毫不放松。阿诚渐渐感觉到手底下挣扎变弱了,但他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他感觉到自己体内涌出一股力量叫嚣燃烧着,要将他的理智碾碎焚尽。

曼丽尖叫着“阿诚哥”惊醒了他,他猛地松开手,男人就软软滑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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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田从附近经过,听得动静正在暗巷里正看见少年放开勒在肥胖男人脖颈上的手肘,那个男人就像死猪一样躺在地上不动弹了,少年喘了几口气,倒退几步似乎有点不相信这件事情是自己做的,但很快镇定下来,手指按在他脖子上试了试,确认他还没死,吁了口气站起来,竟然还记得把乱七八糟的头发用手指向后呼噜了一把,拍拍自己的衣服蹭到的土。

南田眯起眼睛看着那个因用力过猛和愤怒而眼睛有些发红的少年,他身上有放任世事的落拓和不管不顾的冷绝。

“你叫阿诚?你很有本事,要不要来我手下替我做事?”突然走过来一个女人对他说道。那女子眼睛很大,脸部线条却带着几分刚毅,失却女子的柔美,算不得很好看。

阿诚也没有被她的突然出现吓到,他把曼丽护在身后,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说道:“我需要钱,可以替你做事,但我不做别人手下。”

“好。”女子微微一笑伸出手去,“认识一下,我是南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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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他第一次遇见了明楼。

只是当时他并不知道,以后他同这个人的命运紧紧纠缠在了一起。

原来是你啊。

但幸好是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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