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赵】星空、赵启平和危险事物（上）
太长了，分两次发
非常寡淡的破镜重圆梗，逻辑这种东西我肯定没有，题目注解在下半部分。
不好看不要打我，我很怂的！
0.
赵启平最近有点烦恼，曲筱绡已经连续围追堵截他下班一个多星期了。
下班后悄摸摸从侧门出来顺利避开了围追堵截的曲小姐，结果小赵医生得意忘形地开进了著名下班拥堵路线，前面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车祸，快八点了高架上还堵得跟便秘似的，时速几乎是十分钟一米。
赵启平盯着前面那台Levante车牌的四个牛气的8带着点阴暗的仇富想，任你是地中海之风还是五菱宏光，遇到这种情况，都得乖乖堵在内环高架。
前方似乎畅通了一些，车子开始缓慢前行，愣神的赵启平被后面响成一片的不耐烦喇叭声惊醒，手忙脚乱地挂错了档，追了前面那台贵得流口水的车尾。
他觉得自己可能需要朋友圈集资众筹炸一下水星。
倒霉到人生谷底已经足够惨了，偏偏命运觉得赵启平大概还可以抢救一下，在谷底挖了一个坑，轻松一脚把他踹了进去。
赵启平怂怂地敲敲玻璃找车主协商，车窗滑下来露出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眉目深邃，轮廓冷峻，好看得恨不得往那鼻梁上揍一拳头。
他们俩上次见面已经是四年前了，时光分明是优待赵启平的，轮廓依然是圆眼浓眉的清朗少年，但分明又哪里不一样了，他今天连了三台手术，耳下还余有长久戴口罩留下的细红痕迹，头发覆在额前，几缕垂在额间带着软塌塌的汗意，似乎和主人一般疲惫。
赵启平死机的大脑终于回过魂来，对谭宗明笑了笑：“好久不见。”他笑起来的时候，那些倦意如同焚烧后打着卷飞走的纸灰，眼角舒展出上扬的纹路，整个人显出一种抖擞的勃勃生机来，像是连绵雨天后的阳光、羽毛发亮的鸟或是其他什么美好年轻的事物。
谭宗明在这个笑容里恍惚了一下。
没什么不一样，还是当年的赵启平啊。他心里想。
1.
我们总说时光来得缓慢又去得飞快，恍惚昨天的事情，其实已经是四年前。
他们俩在一起原本就是意外，以至于身边的人知道他们俩走到一起去的时候都以为是闹着玩的，赵启平偏不信。
那段时间可以称得上是如胶似漆，谭宗明乐意每天等在医院外接他下班，赵启平也愿意在谭宗明开一下午视频会议时坐在一边看书陪着他，除了性的愉悦还能从对方身上感觉出一种微妙的类似于安宁的归属感，两个人很有些天长地久的意思。
事情是从赵启平将升副主任医师时候发生改变的，有人信服于他漂亮的手术病例和发表于权威刊物的文章，也有人将这件事同每天出现在医院外的保时捷联系在一起，后者还呈现了危险的压倒性多数。
赵启平从来就是每个人口中的别人家孩子，自小聪明优秀又会玩，骨子里很有几分清高骄傲的意思，被人抹杀了所有引以为傲的东西再被全盘质疑，再去反思两人的关系，与爱人的落差让他有了不知何时生出的惶然和无力。
赵启平花更多的时间在工作上，可诋毁一个人何时需要逻辑和道理呢？流言、疲惫和交流的缺失使得两人间不良的氛围暗暗滋长起来。
谭宗明只当成是他工作太辛苦，任他发脾气，再不痛不痒地温言道不开心就歇一歇，这更是触了小赵医生的逆鳞，恨不得揪起谭宗明的衣领歇斯底里地怒吼一句自己要的不是这个。
可他要的是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单方面的争执更是让他有种对方把自己当作小孩的恼意。
赵启平不记得自己怎么把分手说出口的，只记得谭宗明沉默很久后说，既然你深思熟虑出这个结果，那我尊重你的看法。
听到这句话后，他反而茫然了起来，像有人在心口放上鲜艳的玫瑰，再狠狠地攥住，利刺揉进血肉去，痛入骨血却求不得痛快结果，绯红的花汁和心头血一起淌下来，竟分不清什么才是真实的。
偏执，金钱，成见，落差。
那点往事落在旁人眼中，不过是个有钱人和小情人之间燃烧激情又分道扬镳的故事，甚至往往还比不上小说的跌宕。磨牙说嘴都嫌没有新意，实在没什么可说的。
分开后，赵启平继续在六院做他的骨科大夫，谭宗明变成财经新闻里偶尔出现的名字，这城市这么小，但两个人竟然再也没见过面。
谭宗明的声音打断了赵启平的回忆，他说：“好久不见。”
2.
赵启平电话联系了保险公司报案，又找出张名片对谭宗明说：“车子修好之后你打我的电话，我赔给你全款。”
谭宗明接过他的名片看也不看地塞进衣兜里，问了一句：“吃晚饭了吗，饿不饿？”
“不饿。”赵启平硬邦邦地说完，肚子就十分响亮地咕噜回答，我不是我没有我快饿死了。
“我也饿了，我们去吃饭吧。”谭宗明笑起来眼角风霜的纹理也带了温度，“我刚好跟陈叔约了今天做蟹黄鱼翅。”
然后赵启平开着自己磕破脑袋的车稀里糊涂地跟着谭宗明去吃饭了。
我是真的太饿了，一定不是因为他。赵启平对自己说。
这家私房菜就在主人家中开着的，他们以前常过来，老板姓陈，谭宗明叫他陈叔，他居然还记得赵启平，端了上好的云雾茶来，笑眯眯地说：“好久不见小赵了啊，在国外读书回来啦？”
赵启平被搞得一头雾水不知怎么接话，谭宗明说：“刚回来，说是国外的牛排汉堡不好吃，做梦不想我就尽想陈叔的手艺了。”赵启平刚想说话，谭宗明冷不丁从桌下捏了一把他的手，笑着看他，“对吧，启平？”
赵启平不忍心给陈叔和善的笑容泼冷水，乖巧地点点头：“是的啊，就惦记着您这里呢。”
于是直到菜端上来之前，谭宗明一直这样小心翼翼握着赵启平的手，他也没有挣开。
菜色均是家常的时蔬鸡鱼，却是外面酒楼都比不上的鲜味，还有把赵启平勾引过来的蟹黄鱼翅。
白瓷的小汤盅上印着浅淡的青花，揭开盖焖过三日的汤汁金黄浓稠，赵启平像个真正吃了几年牛排的留学生，在浓鲜绵润的回味里，尽量显得不那么急切地吃了两碗饭。
深秋晚风吹得人手臂发凉，在里面时两人如寻常朋友般客套地聊见闻时事，出来后两人反而相对无语，赵启平终于开口干巴巴说道：“你有我名片，车子要是有什么问题，我会负责的。”
谭宗明点点头：“好，你明天下班后有空吗？”
“有。”赵启平反应过来后一脸戒备，“你要干嘛？”前男友邀约，非奸即盗。
谭宗明理所当然道：“你不是要对我……的车子负责吗？”
赵启平：“……”这公事公办的态度转换，真让人无法拒绝啊。
赵启平开着撞瘪脑袋的沃尔沃气鼓鼓地离开了，谭宗明目送着红色的尾灯汇入车海，嘴角愉悦地扬了起来，他在暮色里感怀于内心久违的悸动，又失笑地摇摇头，驾车驶入了相反方向。
3.
第二天临下班的时候，赵启平接到一条短信，发送者是一行非常眼熟的数字。
“赵医生，我在外面等你负责任。”
赵启平怀着不太好的预感望窗外看去，外科大楼门口对着的停车坪上，一辆骚气的大红色911刺得他眼睛和脑仁一起痛起来。
结果赵启平一出门就被一声惊喜的尖叫吓得差点没摔一跤，骨科医生亲自崴脚传出去也是六院一段佳话。
他被谭宗明一搅和，把曲筱绡忘了个精光，这下可被逮了个正着。
平心而论赵启平自小习惯于各种爱慕的，温暖的，追捧的，崇拜的目光，他乐于享受生活，也不抗拒开始一段恋情，但他从没见过哪个追求者是这样恨不得把他拆成块咽下去的，这让他感到些许被冒犯的薄怒，时间久了连这种不被尊重的生气也没有了，只剩下头痛。
曲筱绡挽着他的胳膊晃，睁大眼睛问道：“赵医生，你干嘛躲着我呢？”
赵启平试图扒下她的手：“我正常工作上班下班，没有躲你。”
曲筱绡顽强地把被扒开的手又扶上来：“那我脚疼挂号，为什么总是转不到你的科室那边？你还说你不是在躲我？”
赵启平放弃了挣扎：“我看你身手矫健的劲儿，可不像脚疼，而且你每天这堵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惹上医闹了呢。”
年轻的姑娘可怜巴巴看着他说道：“我只想多看你一眼。”
赵启平闲余的另一只手扶额：“但是你这样真的让我很困扰。”
曲筱绡不依不饶地问：“我很喜欢你，你为什么不愿意试着跟我在一起呢？”
“启平，这位是？”谭宗明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赵启平下意识道：“我的一个病人，姓曲。”
曲筱绡扬起脸：“我不止是你的病人，我还喜欢你，想追求你。”
谭宗明语调温和地说道：“我们启平就是对病人太负责任，有时候难免会让病人在医患关系外产生别的念头。医生治病救人是天职，但是没有义务要处理别人的感情。”
曲筱绡辩解道：“但是我喜欢他，追求他，也是不需要经过别人同意的。”
谭宗明搂住赵启平的肩膀，显露出非常的亲密来：“当然，我尊重你追求人的权利，也请你尊重我权利。”
曲筱绡不解道：“你？”
谭宗明抿嘴露出一字笑来，旁人看上去甚至称得上温软和善，赵启平知道其实眼里全是嘲讽，他一看到谭宗明这么笑就毛骨悚然，内心不由得曲筱绡点了个蜡：“美好的事物人人都想拥有，但如果对方已经有了归属还想伸手，那就是不道德了。”
曲筱绡难以置信：“你骗人，我找人查过他，他每天独自上下班，除了酒吧剧场，很少去别的地方，又是一个人住，根本就是单身。”
谭宗明眉目微敛透出厉色，刚才浮于表面的一点温和褪得干干净净：“曲小姐，有些话不挑明，不过是保你不至于颜面扫地，一定要刨根问底的话，闹了谁的面子大家都清楚。况且，喜欢一个人想了解他没有错，但是窥探他的隐私，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哪怕我不是启平的男朋友，也不会允许你们俩在一起。”
牙尖嘴利的姑娘也败下阵来，眼睁睁看着心上人远去。
“刚才多谢你了。”赵启平畅快地吐出一口气，“我都快一个月没走正门下班了。”
“这小姑娘还挺锲而不舍的，你为什么不答应和她试一试？”
赵启平望天：“快算了吧，我招架不住这祖宗，要是跟她在一起，不被她拆了才怪。”
谭宗明凉凉地说：“原来赵医生喜欢文静的。”
赵启平这不阴不阳的语气刺得翻了个白眼：“我其实喜欢年轻的。”
谭宗明噎得说不出话，过了会儿他侧过头去看，赵启平靠在背枕上已经睡了过去，眼睫下一片微青，大概他昨晚也度过了一个难眠夜。谭宗明把空调调高了两度，又放慢了车速。
上一次赵启平在他车里睡着是太久之前的事情了，他很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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